银蕨

月色再亮只照我们两

没有哪个人活该不被辜负

乱写的片段。




他并不怎么想见面。

话虽如此,见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他们之间始终有一种心照不宣,不管关系到了哪一步,除非故意,总不会给彼此尴尬,什么招式都笑着接下来,还能得到一些恍若昨日重现的甜头。

但他就是不想。

气温骤降的夜晚他蜷在沙发上,盖了一条被子,寒意从窗户那边渗过来,与被子里的热气对冲,脸像发烧一样酡红。如果是半年以前,伴随着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,他会翻个身盯着门厅,看孟子坤裹着一身寒气进门,搓热了手来摸他的脸,问他是不是又喝了酒。

现在也可以。手机就在半米之外,他拿过来打一个电话,孟子坤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这里。他们两个在这方面的道德准线是如出一辙的低,分手了也能在摄像机前头谈笑风生,不动声色搞暧昧。甚至如果没人叫停,搞到床上去也不是不可能。至少半个月以前,他在休息室里整理衣服的时候,孟子坤的眼神就在他领口逡巡,而他也很有冲动干脆把衣领解开。

他们都是感情动物,对动物世界里的厮杀自有一番觉悟。赵天宇从第一次谈恋爱就没相信过心灵鸡汤,爱情不是救赎,不是搭建遮风挡雨的屋檐。真正的爱情就是受苦,是自寻烦恼走进一场人工降雨。他跟在曾经的恋人和她的新男朋友身后慢慢走回家的那些个傍晚,就在琢磨这回事。果然在多年以后,他想到曾经喜欢她的心情时,这令他痛苦的一幕总是最鲜活。

以此类推,在孟子坤和他形影不离鞍前马后的时候,他们从来没越雷池一步。等到两个人竞赛似的交了一轮女朋友,又遭到公司施压以后,突然就有了那么几分难舍难离的架势。

孟子坤睡他的时候,他撑起上半身,把脖颈最脆弱的一处递到了他嘴边。年轻气盛的男孩像小兽一样凶猛地一口叼住了他的喉结,一瞬间恐惧和兴奋就像电流一样从他的脚底窜到了头顶。

他们之间的情事总是以一方或双方呜咽着流泪结束。

从痛得要死,到痒得发疯,孟子坤都让他领教过了。于是在预感到这段关系将要变得不痛不痒之前,他们非常有默契地,在某一次赵天宇出差一周以后,再也没有联系。

赵天宇时常惊叹于他和孟子坤的棋逢对手。有时他也深恨这场棋逢对手。但凡两个人中有哪个心更软或更狠一点,都不会像现在这样,如同共食一道绝世佳肴,剩下一口摆在一边,既不拿走,也没人肯再动。

你知道你还有一口。你也知道那是最后一口。










评论(3)

热度(107)